坤哥找来的时候,看到贺子隽一动不动地坐在河边。
“七少,三爷的人到了,我们现在送你回去。”坤哥还带了五六个人,叫了贺子隽一声,又向四周张望,“利少爷呢?”
“去自首了。”贺子隽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自首?!”坤哥一惊,“……他不会说什么对七少不利的话吧?”
“对我不利?又不是我杀的人,能有什么对我不利的?”
贺子隽抬头看了坤哥一眼,面无表情。“你这么紧张干嘛?还是说你其实是怕他说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东西?”
“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坤哥讪笑。“我是有案底,但这些三爷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好了,就算警cha要查我也不怕。”
“那你私下重新干起老本行的事呢?三哥也知道吗?”
“我那是为了打入毒贩内部,向警方提供线索……”
“还有你从国外拿到新型du品的配方,一边交给工厂生产,一边搭上青花会的麻子,让他帮你联络买家,收成你们六/四开;厂子出了事故导致工人伤残,凭监控录像本来可以认定厂房的责任,但如果工艺曝光势必会使工厂生产的真正产品也一并被暴露,即便工人们一无所知也会因参与制du活动被依法追究,况且这还不是一般的du品,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工艺方法,产物就会变成一种极其危险的生/化/毒/气;你发觉其中有利可图,为了试验这种毒/气的威力,把它混进最近中小学生里很流行的用来整蛊的臭味香薰里,想要利用不容易引人怀疑的少年儿童将毒/气散播出去,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犯罪,几乎可以算是恐bu活动了——甚至有个机灵的孩子因为无意中发现了端倪被你杀人灭口,伪装成失足摔落工地死亡,”贺子隽语带嘲讽:“按照你的说法,这些也都是你为了更好地潜伏在犯/罪/团/伙中而忍辱负重,不得已做出的牺牲咯?”
坤哥脸色微沉。“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贺子隽把脸转了回去,望着河面上月亮的倒影。“你那个手下说的没错,你还真是给谁都能当狗。”
坤哥怒极反笑:“你说的对,我之前投靠你三哥只是为了活命,活命了之后就要活得好,活得好就要钱。你三哥没有能赚钱的营生给我,别人可有,谁给我钱我就当谁的狗,就这么简单。”
“那个小提琴手,跟你也是同一个老板吧?”贺子隽突然问。
坤哥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是啊,他是安插在外围的一个暗桩,替老板监/视你和贺家的,没想到这么没用,居然随随便便就被你们两个少爷给料理了。”
贺子隽闭了闭眼。“我没有别的想问了。”
“动手吧。”
“不用留活——”
贺子隽睁开眼。
林陆拾站在他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
贺子隽看了看林陆拾。
贺子隽低头看了看一地的尸体。
贺子隽:“……口。”
贺子隽:“为什么你杀人都没有过程的??”
林陆拾:“1+1=2也要写过程吗?”
贺子隽:“……”
贺子隽:“好的打扰了。”
贺子隽左右看了看,问:“你把我经纪人弄哪儿去了?”
“打晕扔车上了。”林陆拾抬手一指。“是你哥派来接你们的,具体是几娃我也没搞清楚。”
贺子隽:“……”又是葫芦娃梗。“他没告诉你名字吗?”
“哦,他自称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贺先生’。”
贺子隽吐槽无能,走过去拉开车门,正看见利威力揉着后脑勺从座位上爬起来。
利威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能一个手刀把人劈晕,我就不行??”
贺子隽安慰他:“他是职业杀手,你不能跟他比。”
利威力看着林陆拾浑身没有二两肉,仿佛风一吹就跑的小身板,对此深表怀疑。
贺子隽又转向林陆拾:“善后的事情——”
“中介会联系人来处理的,”林陆拾回答,“今天晚上死的所有人都和你们无关,你们只要咬定这点就行。”
“明白。”贺子隽点头。
“那我走了,今晚辛苦了。”
“……不客气。要送你回去吗?”
“谢谢,不用麻烦了。”林陆拾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顺便替我向利教授问好。”
利威力诧异,“你认识我爸?”贺子隽也回头看向他。
“本科的时候来我们学校做过讲座,主题是滥用生化毒气在未来战争中的危害,我正好没事就去听了。”
“你记的好清楚。”
“因为还挺有趣的。”
“……真的假的?”?
“真的,”林陆拾一脸真诚地说:“我差一点就成功没睡过去了。”
“……”利威力:“我爸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听说利教授近几年研究针对生/化/毒/气的解毒和后续治疗方法颇有成效,利教授已经决定放弃专利,把这些技术赠送给全人类,造福世界,但某些国/家认为这样会导致自己在将来可能爆发的战争中丧失优势,所以想法设法要在成果面世前据为己有,或者干脆扼杀在摇篮里,又因为利教授的华/裔身份,甚至不惜栽赃陷害,说他其实是zhong国间/谍。”
利威力深深看了林陆拾一眼。贺子隽脸上不知何时又浮现出仿佛凝固的,人偶般的笑容:“这些你都是谁告诉的?”
林陆拾淡定道:“新闻联播。”
贺子隽:“……你怎么不说是德云社或者四级听力呢?”
林陆拾露出你在逗我的表情:“你觉得我还需要考四级?”
贺子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