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会梦见如来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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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漫游冷酷仙境】
“红色还是蓝色？”
女孩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少年没听清，反问：“什么？”
“红色和蓝色，你选哪个？”
“有区别吗？”
“没有吗？”
“抱歉，我看不出来。”
“诶，莫非你是色盲？”
“很遗憾，不是。”
“那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这跟看不看得出来没关系吧。”
少年说，指了指面前一蓝一红两个皮搋子，“我只看得出不管是什么颜色，皮搋子都是用来通下水道的。”
女孩一脸严肃，“所以要必须要考虑下水道之神的喜好才行啊。”
“也考虑一下下水道之神是色盲的可能性吧。”
“这时候一般应该说‘下水道之神是什么鬼！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吧！’才对吧？”
少年目光低垂，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双眼皮的折痕很窄，看人的时候总显得有些冷淡。他淡淡地看了女孩一眼，就在女孩以为他一定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下水道之神是什么鬼——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吧——”
说着看向女孩，问：“这样吗？”
女孩目瞪口呆。
你不过就是来借个皮搋子而已，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也可以的啊！
不过话说既然都做了就认真一点啊！至少要有吐槽的语气吧！棒读是什么鬼啊！
“嗯……差不多吧……”
“我明白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吧！“所以你要选的是这个红色的皮搋子，还是这个蓝色的皮搋子？”
“都可以。”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考虑啊？下水道之神会生气的哦？”
“如果要考虑下水道之神的话，那杀手鳄和美人鱼的想法也要考虑一下吧。”
“那倒也是。”
“不过鱼类和爬行动物好像都是色盲。”
“我倒是听说鳄鱼的眼睛可以检测光的波长来着，应该能分辨红色和蓝色吧？”
“但是不代表鳄鱼看到的红色和我看到的红色是一样的吧。”
“波长一样就可以了吧？”
“知道波长就能知道颜色吗？”
“不能吗？”
“如果你从来没有见过红色，只知道红光的波长范围是620-740纳米，这时候你看到一个红色的皮搋子，你会知道那就是红色吗？”
女孩撑着下巴，“你是想说我们只能通过主观感受来认识世界，而主观感受和客观现实不同，就算都是波长620-740纳米的可见光，你看到的‘红色’在我眼中也有可能是‘蓝色’对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
“不过下回能不能不要用‘红色的皮搋子’，换成‘红色的玛莎拉蒂’之类更好吧？”
“用玛莎拉蒂来通下水道吗？”
“那大概还是不行的吧。”
“那我还是用皮搋子吧。”
少年说着，拿起了红色的皮搋子。
【玫瑰十字侦探社（伪）】
“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件事。”
“没问题，不过您需要先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
“我知道。”
“如果涉及个人隐私也请您包涵，我们无意冒犯，而且绝对会替您保密的。”
“我会视情况决定。”
“好的，那我们正式开始吧。”
贺子铭坐正了身体。一边的助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那么，首先请您提供一下您的姓名年龄生日星座业余爱好和婚恋状况。”
“……这很重要？”
“是的。”
贺子铭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如果不方便的话，至少请告诉我您的手机号码。”
“……”
“以及今晚您是否有空赏光和我共进晚餐？”
对面沙发上的委托人跷起一条修长的腿，西装套裙下隐约露出交叠□□的神秘地带。贺子铭的目光下意识瞟了过去，又迅速转开。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委托人的眼睛，红唇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没空。”
“那明晚呢？”
“下辈子也没有。”
“……”贺子铭还想坚持一下：“我觉得您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多了解我一点，也许您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呢？”
委托人轻笑，“你要付钱请我调查你吗？”
“您愿意的话，我不胜荣幸。”
“可惜我不缺钱。”
“这倒是个问题啊……”贺子铭叹息。
被美女毫不留情拒绝的贺子铭意志消沉，身体又懒洋洋地靠回了沙发上，“您想让我们调查什么？”
“一起谋杀。”
“杀人案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个意外。”
“意外杀人？是说事故之类的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把事件调查清楚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委托人点头，从手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片。
“这个人就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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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漫游冷酷仙境】
“所以你和尼奥一样选了红色啊。”
女孩看着少年拿起了红色的皮搋子。
“尼奥？”
“《黑客帝国》的男主角，看过吗？”见少年摇头，女孩解释道：“有人给了他两个药丸，选择红色药丸能知道世界的真相，选择蓝色药丸则会继续生活在虚幻之中。他跟你一样选了红色。”
“这样啊。”
“所以你也会选择真实世界吗？”
“大概吧。”
“大概？”
“其实我没所谓啦。”
“真相对你来说也没所谓吗？”女孩好奇。“即使你生活的整个世界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所有你以为的真实都是虚幻，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少年语气平淡，像是说“不管选择红色还是蓝色皮搋子都是皮搋子”一样说道：“选择不在于真相和谎言，而在于你是否愿意相信。”
女孩抬头望向少年。少年背对着灯光，浅色的瞳孔淡漠而疏离。
“而且不管选哪个，结果不都是‘要完’吗？”
女孩一愣。少年歉意地一笑，“抱歉，我不是故意讲烂梗的。”
他笑起来时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半眯的眸子遮掩了冷意，透出些许柔和来。女孩看得又是一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烂了？明明很好笑啊。”
“是吗？”
“是啊，因为你说得对。”
女孩笑着，嘴角咧开的弧度逐渐加深，带着几分恶意。
“不管怎么选，结果都一样要完。”
【玫瑰十字侦探社（伪）】
贺子铭盯着照片上的人。
“这个人……就是受害者？”
“是。”
“他死了？”
“如果活着那还能叫杀人事件吗？”
贺子铭盯着那越看越觉得眼熟的娃娃脸，“确定没搞错什么吗？”
“你觉得照片有问题？”
“可以这么说。”
美女委托人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随即说道：“算了，我就直说吧。”
“这其实并不是受害人真实的照片。”
“果然是这样啊。”
贺子铭松了口气。美女委托人继续说：“但也不能说是假的，它是我根据证人的证词通过侧写绘制的。”
“证人？”
“嗯，我是个心理医生，证人是我的患者。”
“喂喂，你这是泄露患者隐私了吧？小心患者告你吊销你的执照哦？”
“没关系，反正我是业余的，本来就没有执照。”
“正大光明地无照经营啊！你该不会其实是骗子吧！”
美女委托人微微挑眉看向贺子铭。贺子铭的气势顿时消失，委顿地缩回了沙发角落。委托人这才开口：“这个证人其实是我的朋友，是她让我给她催眠，我才知道她曾经目睹过一起凶杀案。”
“是她拜托你找人调查的？”
“不，她不知道。”
“你是瞒着她自作主张来的？”
委托人摇头，“不，我说的不是调查的事。”
“我说的是杀人事件。”
“啊？”
侦探和助手齐声诧异。贺子铭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失忆了？”
“没错，可能是受到了刺激，她失去了那段记忆。”委托人说道，“但她还是隐约知道那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想让我给她做催眠，帮她恢复记忆。”
“所以你想让我们找出事实真相，来帮助她恢复记忆？”
“这取决于真相是什么。”
贺子铭一愣，“真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还不确定，只是怀疑而已。”
委托人眸色幽深，看向贺子铭的目光晦暗不明。
“我怀疑，她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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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漫游冷酷仙境】
“要完的意思是？”
“世界会毁灭。”
“嗯，我想也是。”
“这样你还是觉得没所谓吗？”
“这不是挺好的吗？”
“……世界毁灭也挺好的？”
“反正总是要毁灭的吧。”少年十分平静地说，“今年毁灭了，明年就不会再毁灭了。”
“莎士比亚偶尔也会讲烂梗啊。”
“给猴子一台打字机，说不定它能比莎士比亚讲得好点。”
女孩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发现和少年在一起的短短十几分钟里自己情不自禁发笑的次数比过去几个月都多。“你……”
少年侧头看她。
女孩忽然觉得把心里话说出来有点不太礼貌，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很有趣。”
话刚出口，女孩就意识到不对。这么说不是反而像在讽刺他一样吗？正想要补救一下，少年已经礼貌回答：“谢谢。”
“……这不是反讽吧？”
“不是。”
“那是真心话？”
“你觉得是的话就是。”
少年提起手中的皮搋子。“这个也多谢了。没事我就先走了，下水道还等着我去通。”
女孩看着少年手中拎着红色的皮搋子，淡定转身准备离开，问：“世界毁灭和下水道被堵，你觉得哪个更恐怖一点？”
“当然是下水道被堵。”
“这样吗？”
“毕竟世界只能毁灭一次，下水道可是会被堵无数次的。”
“说的也是啊。”
“红色和蓝色，我也会选红色吧。”
女孩望着少年的背影，喃喃说道。
【玫瑰十字侦探社（伪）】
“记忆是可以伪造的。”
人的记忆往往靠不住，心理学上有所谓证人的记忆效应，就是说证人的根据记忆提供的证词并不能确保真实准确，即使证人自信千真万确且绝对不会撒谎，因为记忆是由人脑产生的主观体验，经过个人意识的加工处理，早已与现实世界脱离了关系。
贺子铭隐约理解了美女委托人的意思，“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美女委托人两根纤细的手指夹着薄荷烟，没有点着，“换掉。”
“记忆也能换吗？”
“马桶坏了都能换，记忆为什么不能？”
“……”美女就是美女，举的例子也是这么清新脱俗。贺子铭干笑，“你不是说，那段记忆对你朋友来说很重要吗？”
“重要的到底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记忆本身？”“都挺重要的吧？”
“那你觉得什么是真实？”
贺子铭一怔。
“我们看到的是大脑看到的东西，我们相信的是大脑选择相信的真实。我们认识的世界是外界在主观意识中的投影，记忆只是大脑产生的幻象。”
“真实并不存在。世界是我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