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嘭”地一声,天上落下一棍桩子,晏时牧用衣裳掩住口鼻,向这边翻滚过来。
    桩子没有砸中他,困在里面的人松了口气。
    可是,隔在他面前的又是一道难题——封云初四周都被木柱抵住,他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
    木柱上燃烧着火焰,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咳咳……咳咳……”晏时牧呛了两口烟。
    里面以蝶已经被烟灰呛倒,倒在封云初怀里,封云初好像腿被砸伤,腿上流着血。
    旁边的火焰急速在往里面靠近,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中年男人哭着喊:“世子,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他大哭起来,烟雾呛得几人都看不真切。
    晏时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慢慢俯身往里走。
    封云初在旁边喊着,“世子小心,我们没事……咳咳……”
    她掩着口鼻,往里缩了缩,又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以蝶捞了回来。
    中年男人在外面,离火焰最近,他怕得紧,哭喊着就想去扯以蝶帮他挡火。
    烈火将他们照得红亮,他们一边掩着口鼻一边争夺位置。
    封云初力气没那么大,抢不过,抬手去打中年男人,边打边喊:“周老板,这火可是你们放的,你别想跑。”
    她捘着周老板,不让他往里挤。
    周老板否认:“我没有,都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都是他们……”
    晏时牧没时间去想谁放的火,他匍匐着近了些,面前火光将他的脸照亮,他伸出手用手臂去抬被烧着了木柱。
    “世子,别这样,你的手会烧伤的。”封云初大喊,急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天上又降下一块木头,落在那边,黑焦木头粉碎四溅开来。晏时牧管不了那么多,手上猛地使劲,一下将木柱往旁边抬去。
    被烧焦的木柱落在地上,砸得稀烂,木头碎成一块块的。
    搬完一块,他又去搬下一块,在这一挪一搬的情况下,封云初老远就看见晏时牧身上半身盔甲的司服被灼烂,灼烧的衣裳连着手臂,皮肤被撕扯着带起来,鲜血淋漓,一滴一滴撒在灰黑地上。
    她想去帮他,可她过不去,她怕一松手,以蝶会掉下来。
    晏时牧挥着手让她靠边,血水溅出来,她才看到,他手臂上被火灼烧烫伤,皮肤紧紧贴在司服上,司服破了好大一个洞。
    他大喊:“别,你别动,周老板,你去搬那一头。”晏时牧指着中年男人说。
    熊熊烈火在眼前烧起,中年男人怕死,不敢去冒险,往后缩了点,封云初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周老板,你想死在这里吗?”
    中年男人直摇头,忙伏低身体去搬木头。
    里面的人忙着救人,外面晏竖带着望火楼的人来救火了。
    一听晏世子在这里,望火楼的人不敢怠慢,全部出动,都提着大桶小桶的水过来救援。
    “世子呢?”晏竖找了一圈,没看到晏时牧。
    旁边的司兵提着水桶过来,指着楼里面,“在里面。”
    闻此,晏竖二话不说,将司兵手上的水桶抢过来,浇了自己满身,然后往里面钻进去。
    司兵被吓呆,他们这些人都是晏时牧带出来的人,晏横晏竖也是,晏竖能往里钻,他们怎么就不能。
    一司兵也提桶浇了自己全身,刚想钻进去,就被落下来的木头吓到,堪堪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提桶继续救火去了。
    望火楼的人全都在忙着救火,晏竖用袖子捂住口鼻,慢慢往火里挪去。
    封云初面前的木柱全被清理干净,晏时牧跑过去,上下打量了她,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除了腿被砸伤,没什么大碍,她摇摇头,被晏时牧扶了起来。
    刚完成一项壮举的周老板被自己感动,直接流泪哭起来,“世子,世子,真的不是我……”
    没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啰嗦,晏时牧将自己身上的湿衣脱下来,披到封云初的身上——湿衣早已被大火烘干,现在也就求个心安。
    半身盔甲司服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轻轻一脱,扯下一块皮,鲜血从里面流出来。
    封云初看不得血,从方才看到晏时牧满身狼藉时就半昏不昏,如今一看这一片血,她心惊地一下就倒了下去。
    临倒下前,她还扶起晏时牧的手,捂着他的伤口道:“世子别脱了……”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咔嚓——”
    晏时牧还是忍着痛将衣裳脱了下来,给她披上,一下抱起来就往外走。
    以蝶还躺在地上,他没有那么多手去救以蝶,回头喊周老板:“想我别杀你,救那个姑娘。”
    周老板不敢怠慢,忙瘸着腿去扶以蝶。
    这时候晏竖也进了来,身后的周老板被烟火呛得睁不开眼,根本扶不起以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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